文:沐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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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应该是“朝秦暮楚”之流,才对由“义兴三害”洗白为“义庆王”的周处倾心不已,提笔,写得居然是帅得不要不要的老干部霍建华扮演的英宗帝朱祁镇。
几年以来除了追《吸血鬼日记》和《初代吸血鬼》之外,看过的电视剧只有《何以笙箫默》,可能脑回路神经搭错了,居然看起了《明妃女医传》。
当然,恋上朱祁镇完全与电视剧角色无关。我向来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以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典型。虽然没看过《寂寞空庭春欲晚》,毕竟是以历史为背景的清装宫廷爱情剧,于是对历史稍微明感的我嘁哩喀喳地去了解康熙大帝和良妃卫氏的爱恨情愁。当然,如此精彩的历史完全足以秒杀电视剧里二男争一女的狗血情节。
目前,我唯一感兴趣的是于东阳的原型是不是以文天祥为偶像、“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于谦。
偶然看到网友吐槽剧中雷人的翻译以及更雷人的遭雷劈的情节设定。这雷人的剧情,其实是值得考究的。历史上,在也先下决心刺杀“北狩”的朱祁镇时,夜深人静的夜里突然雷鸣闪电、狂风大作,无巧不成书,这魔法般出现的雷电说时迟那时快地劈死了也先的马,惊得他以为触犯了神灵,于是暂时搁浅了谋杀英宗的计划。朱祁镇又一次幸运躲过了死神。不得不感慨,他果真是不折不扣的“真命天子”。
话说,朱祁镇是中国历史上“不可多得”亦可以说独一无二的皇帝,他曾二度在位,并且在他在位期间也唯一一次打破“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刚经历夺门之变的朱祁镇忘了罢黜景泰帝,于是出现了二帝同存的那么几天!
除此之外,这个除了废除惨无人道的“宫妃殉葬”外并无丰功伟绩的皇帝,命运多舛,实在令人心疼。
九岁称帝,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宠信宦官王振,土木堡战败,被俘——充当人质——太上皇,南宫囚徒——二次称帝。
当然,我们所以心疼,无非只是站在回顾历史评价人物的角度。
土木堡战败之后,朝廷上下忙着练兵秣马,迎接一场卫国保家决定命运的战争;忙着把朱祁钰推上皇位以降低朱祁镇作为皇帝落在敌军手里的危害;那个曾经玉食锦衣的太上皇在大漠风舞沙飞里十年如一日地等待,如是风中行走留下的脚印,无人回首无人留意,瞬时被风沙掩盖……
日渐消瘦的身影,挺立如松;狂沙飞作,裙袂随风咧咧作响,他只是凝望着静静地南望,看不见的京城的方向,眉间微皱,一言不发;几日没见太阳,风也是干燥,他的未来如同寂寥笼罩着大地。但他的胸腔,紧紧地扣着归去的信念!
……
当然,这是夸张的比喻。
等待,是最含蓄的绝望,他却绝望里滴水穿石。因为他坚信:即使他输了全世界,某个熟悉的角落里,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也可定如他一般默默等待,不贪他的荣华富贵,不求他荣归故里,只求他的回来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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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并不完全正确。朱祁镇和朱祁钰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可以用相爱相杀来形容——前半生相爱后半生相杀!很多人“性格改变了命运”,而有些人“命运改变了性格”。朱祁钰临危称帝后,欲望膨胀野心高涨,恨不得朱祁镇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在当朱祁镇在大漠里化身望妻石时,千里之外的北京,成为名副其实的前皇后的钱皇后上演了孟姜女哭长城。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负,她倾妆荡产多次充当了也先的提款机,天真地以为破财消灾。然而,丈夫的归期未有期。伤心欲绝,泪流满面,哭吓了明眸,伤残了玉腿。
结发夫妻的情意相通,朱祁镇没有放弃,钱皇后不曾绝望。
这正是这位“无甚稗政”的皇帝没有完全淹没在历史漫漫长河的原因——情深意重,亲和诚心,也是令我“迷上”的原因。
古往今来的帝皇,妃嫔成群,佳丽三千,从一而终,是不可能的。唯一一位差点实现“一夫一妻”的是隋文帝杨坚。重点是——差点!
独孤伽罗是历史上有名的妒后,与杨坚结婚之时表便要丈夫发誓:终此一生除独孤氏一人外不可与其他女人有来往,如有违背,必遭天谴。九五之尊的隋文帝,在独孤皇后在世时,有此仅有一次出轨;纵情声色也只是在皇后薨逝之后。
日前已迎来大结局的《寂寞空庭春欲晚》,良妃卫氏,不管她出身如何,确实是一位令康熙宠爱的女子,单从封号“良”字可见一斑。但是后人评论,康熙最爱的女子是赫舍里氏。据说,在孝诚仁皇后崩于坤宁宫后三年多内,不曾宠幸任何妃嫔。
如此看来,在专情方面,隋文帝简直在好男人好丈夫榜单里独占鳌头!
朱祁镇当然没有也没有一世只有一个女人。明宪宗朱见深的母亲是周贵妃,英宗与钱氏并没有子嗣。但是,不管钟鸣鼎食之时,还是虎落平阳之期,我想,他骨中骨肉中肉,毋庸置疑非钱氏莫属。
君王之情,万不可以专情论断。这是爱情的可悲,也是女人之悲。
情不知所起,怕爱恋没有回应,怕输给欲望权势,怕被现实打败,怕后来者居上,怕亲情稀化甜蜜;最可贵,分隔两地你思念我依然牵挂,困难重重你坚持我依然努力。
但是,历史是从来不是儿女情长的你侬我侬,而是强者设定规则的战场,硝烟滚滚,杀气腾腾!
“北狩”的英宗,能在史册上留下轻描淡写的一笔,绝不是以爱情取胜的。能只身一人在瓦剌避过冲冲危难,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世人评价英宗:是一个好人却不是一个好皇帝。土木兵败和冤杀于谦,前者差点断送了大明江山,后者则听信佞言而冤杀了挽救大明朝的忠臣于谦,好皇帝,想必他自己都愧不敢当。
好人,是个中肯的评价。
朱祁镇在乌烟瘴气的政治斗争中,算是一个天真boy,信任朋友,爱人。这个朋友包括坏人和好人,也包括陌生人和敌人。如王振和徐有贞,如钱皇后和李贤,如柏颜帖木尔和哈铭,如袁彬和阮浪。
柏颜帖木尔和哈铭是蒙古人,其中柏颜帖木尔是大明朝死敌对也先的弟弟,他们都是被朱祁镇的淡定亲近的人格魅力所吸引的,从绑匪变成了朋友,对朱祁镇维护有加。
而袁彬,和英宗同为土木堡战役中的俘虏,在被俘期间,和英宗“基情四射”。“北狩”的一年间,又被囚禁又沦为人质,随大军四处飘零不定。作为俘虏,待遇想必只有更坏没有最坏。在冰天雪地里,袁彬会自觉充当英宗的人肉暖宝宝,给他暖脚,丝毫没有因这是鸡肋般的太上皇而产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念想。而英宗的回报同样炽热。据说,某次行军路上,袁彬不小心患上了风寒,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医无道,求药未果的情况下,英宗“以身压其背”,袁彬汗浃而渝。
小时候古装剧,当男主受伤全身发冷时,女主历经思想斗争之后,咬咬牙含羞着或脱衣或和衣抱着给男主取暖。每每看到这样的情节,总是忍不住吐槽。原来,我才是愚昧无知的土包子,这个法子居然是行之有效的。完全可以与《女医明妃传》里的古方子媲美,而且经济环保,无毒无害!此处,必有大写的赞。
朋友,简单的二字,笔画都并不复杂,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温暖和救命良药!
不怪乎老夫子曰:有朋自远来不亦乐乎?
又偶有言: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人缘,使英宗平安地回到京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妻子的身边。
你微笑着,不同我说什么,为此我已欲眼忘穿;
你看着我,我迎着你的目光,万籁寂静,只余我和你。
爱情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北狩”一年归来的太上皇,迎接他的是七年的南宫“静养”。
繁华已逝,你不在是以前唯我独尊的你,我已不复以往的健康;幸好,于你,我还是我;于我,你还是你。
辉煌不再,少了琼浆玉液,短了绫罗绸缎;远了黄袍加身,没有天子六架;只剩陪伴,作我最常情的告白。
我多想,属于朱祁镇的历史仅到这里,和他的妻子时光到老。没有南宫复辟,同样于谦也不会沦为为“夺门”正名的牺牲品。
历史,是无数强者弱者选择的总和,从不会为单独的意志而全盘改写,这也是时光的可爱和可恨之处——不可逆转。
朱祁镇终于是自愿或者半自愿地走上了徐石之流一手为满足一己私欲的复辟道路。明明是顺其自然的唾手可得,偏以最糟糕最偏激的方式实现。本不是沧海横流的局面,却得了玉石同碎的果。
一生清廉护国有功的忠臣于谦的冤亡之后,所幸英宗没有在昏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任用了李贤和王翱等能臣,平定了石曹之乱。
重新稳坐龙椅重拾自由安定,勤政之余,他偶尔想起,被俘后贱为人俎的囚禁之灾,这宫墙之内的天气给人的感觉也然并没舒服多少;还记得南宫里的最初,还可以乘凉于树荫下,看妻子赶作手工,以换食用,阳光下钱氏的眼睛依旧明亮;一切看似尘埃落定。
朱祁镇和他老爸一样,享年37岁。但是他远没有他老爹的才能。朱祁镇的父亲朱瞻基和祖父朱高炽统治的时期合称仁宣之治,尽管朱高炽只做了一年的皇帝。
废除宫妃殉葬,是英宗书写的最苍劲有力的一笔。
但是,终究有遗憾。遗憾未能陪你到世界的尽头;遗憾,留你独自一人面对没有庇护的局面;遗憾,属于我们华丽的诗篇到底没有画上圆满的结局;忘了我或者记得我,你都要快乐;我知道很难,就当为我。
当人质,输给了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做俘虏,至少赢了乐不思蜀的后主刘禅。但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为人的一生,浮浮沉沉;权利的斗争,或输或赢;终逃不过命运。
韶华易逝,爱我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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